【御泽】末日旅行家(后篇)

*御泽cp向

*完结 开放性结局

*涉及末日世界观

  

  梦的尽头可能就到这里。

  旅行家跑着跑着,想要知道答案是不是就是那么简单,他跑去问问向日葵的种子,问问末日黎明的曙光,问问初夏高空摇曳的风,甚至想要大声问问荒谬的世界。最后,他终究还是跑去问问人类的尸体,墓地里一定有他要的答案。

  十字架下的黑色影子,斜斜地指着那个方向的尽头——

  泽村看见了,那块青色的墓碑。

  上面刻着:御幸荣纯。

  泽村总算明白了,他才不是他。御幸前辈是个骗子!而自己也是个傻子,傻到麻木地跑去他的身边,连撕裂的心都还没有拼凑好,就向前辈开始发问:

  「御幸前辈,该讲讲你的故事了吧。」

  我的故事没什么可说的,御幸第一次拒绝了泽村。「那御幸荣纯的故事呢?」泽村抬起头看着他,眼里将金色的光流离四处。

  有声音砸中了运作的开关,生锈的大齿轮咔吱地转动,零件在星星点点散落,硬生生地碾合了坏掉的小齿轮,然后从那齿轮的缝隙里流出了红色的暗河,暗流中有他们玻璃心脏的碎片,像钻石孤独地闪闪发亮,他们都捡不起来。

  荣纯他是我的爱人。御幸的声音微微颤抖,——但他死于末日侵袭。

  末日侵袭是人类陨落地狱的象征,本该无人知晓,当空气周围的隐形粒子爆炸后,产生火光撞击到人类的脑神经,而那像热烈的星星轻吻人类的动作,足以让一个人致命。

  没有人可以看见隐形粒子的爆炸,爆炸的概率具有随机性,可能逃不掉、也可能永远不会来,唯有在青道庇护所的空间,能够保护幸存下来的人类。除了致命的隐形粒子外,还存在绝望粒子,它能够瞬间侵袭大脑让人产生自杀的冲动。

  于是每个研究所都赋予了幸存者重要的使命,这个使命可以由自己的意志决定,也可以通过系统分配,使命能够修改无数次,只不过会伴随绝望粒子侵袭的威胁。等到使命决定之后,每个人都要到外面的世界,去完成他们的使命。

  那一天真的很巧,是无数个巧合堆叠成沙的偶然,如果说那是命运,就没有比那更加残忍的现实了。两人刚好决定了他们的使命,成为御幸一也的投手,成为泽村荣纯的捕手,又刚好交换了誓言和戒指,只不过是刚好从青道庇护所里出来,刚好在回去青道的路上,一切都是平淡而过分普通的日常,他还记得荣纯对他说,我们要永远地打棒球。

  可是突然的火光裹挟淹没他的笑颜,仿若红色的金鱼陷进透明的袋子,陌生的空气挤压进金鱼的身体,心脏的瓣膜一颤一颤,最后被压力撞开倒下,那么自然而绝望。而御幸像被灯火焚烧,一瞬间绝望无力燃烧大脑的每一条神经。

  绝望粒子就快要吞噬一切,一颗棒球从御幸口袋里滚了出来,停在了荣纯再也抬不起来的手的旁边,目光也好,思绪也好,绝望也好,爱也好都停滞在那里。御幸蹲下身来抱起了荣纯的上半身,他将脸埋进了荣纯的肩膀。

  他还记得,他要做泽村荣纯的捕手,那是他的使命。

  低低的哭声划破看不见的白日,故事就到这里吧。泽村哭红了眼眶,纯粹澄澈的泪淹没了琥珀黄色,明明该哭的人不能是自己,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那个人必须要死。为什么、为什么……御幸前辈会这么的不幸?」

  他抬手擦了旅行家的眼泪,「也许是18.44米太过遥远了。

  

×

  

  泽村跑到旅行车里一个人呆了很久,最后拿起已经很久没用的手机,他拨打了电话:克里斯前辈,我是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。

  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,大概是在理清突如其来的思绪。可泽村好像等了很久,长远到做了个梦,梦里的自己就是那个沼泽人——不是。是肯定的口吻。

  你知道吗,仿生人最高的荣誉。

  电波的声音滋滋不断,宛如夏日蝉鸣,燥热难耐。

  但是泽村一直听得很清楚,是什么?

  他只是把御幸的愿望说了出来——「快乐地活着。」

  挂掉电话后,泽村大力拍拍脸颊,想站起来却撞到了车顶,捂着脑袋就要叫疼。侧眼看清闪着青色光芒的钻石,他走出了夏日回忆里的迷途。

  一只手拿起装满咖啡的马克杯,而杯子的主人正端坐在电脑面前,白衣的胸前挂着『泷川·克里斯·优』的工作牌,他刚刚挂断了与泽村的电话。

  深邃的眼眸被银幕的光吸引着,电脑上的档案显示一个人的名字,下面有串被抹掉的数据,使命:捕手 守墓人

  他想起了好多年前的故事,那个倔强固执、毫不示弱的棒球少年,在划掉身为自己捕手的使命后,来到他的面前一切昭然若揭,那天正好是泽村荣纯死去后的一年。

  御幸拖着疲惫的躯体,内心想必已经残破不堪,但还是像穷途末路之人拼死一搏,站到他的面前,「克里斯前辈,我想拜托你,希望你能够创造出泽村荣纯的仿生人。」

  「你是想要把他当作替代品吗?」自从身体损伤无法出去避难所之后,克里斯就没看过永世不灭的人类,更何况是满心怆然的御幸一也。当他从御幸的灵魂深处中听到回答,仿佛看到了行走末日废墟,但仍撕开黑夜奔赴充满杀机的黎明——

  他感受到御幸骨子里的力量在叫嚣着,绝不要认输!

  「他是他,泽村荣纯就只是泽村荣纯。我只是希望另一个泽村荣纯能够在这个世界,在没有我的世界快乐地活着,这样就够了。」

  那个毫不畏惧命运的眼神,克里斯一生都忘不掉,甚至心知肚明。

  「并且他的记忆里不需要有我,他只能拥有他自己。」

  白光刹那间断掉,克里斯最终关上了屏幕。他对外面的末日嗤笑了一下,祝福他们能够真正地打败命运,好好努力吧。

  

×

  

  御幸做了个梦,被关在了白色的盒子里,里面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。

  比起待在室内孤单地看书,更喜欢下雨天的捉迷藏,更喜欢图书馆吵闹的声音,更喜欢躲在樱花花瓣下的告白,更喜欢有他在的时空,就算是梦也好。

  ——因为喜欢泽村荣纯不是吗?

  「那么,你现在想好自己的使命了吗?」御幸看见毛发湿漉漉,还肆无忌惮趴在地毯上看着少女漫画的泽村,御幸自觉地把毛巾盖在他头上,温柔地帮他擦头发。

  习惯前辈宠溺的泽村,便大大方方地坐起来,好让御幸不用弯腰那么麻烦,并且又把身子挪得更靠近对方,御幸也心领神会地接受他的撒娇,泽村哼哼地宣告道:「我——泽村荣纯想要成为旅行家!环游整个宇宙大陆!」

  「不错嘛~连个车都不会开的人再说什么。」

  「唔姆姆姆……这种事情我迟早会的!不过魔术师也很不错,要是能够施展各种各样的魔术,没错,称霸整个魔术界也不在话下!」

  泽村跳起来在他面前双手叉腰,还以为自己赢得了什么荣誉。

  「哈哈哈哈好,看来你的使命是个爱做白日梦的笨蛋。」

  「你说什么,御幸一也!才没有那种使命!而且我才不是笨蛋!」炸毛的小猫气呼呼地坐下,把御幸的衣领扯了过来,两人的脸顿时靠得很近,彼此的双眸都映出喜欢的颜色,泽村看着御幸的眼睛然后说道,「我知道了,我要成为投手!要成为王牌投手!」

  御幸的耳根微微泛红,以坏心眼的方法掩饰自己的害羞,「哈?你不会是说棒球里的投手吧。你这个没有方向感的笨蛋,能够好好地投进捕手的手套里吗?」

  「当然可以!」泽村一不小心忽视了笨蛋二字,心里全都是这个愿望。

  御幸看到好不容易无视坏话的后辈,还是忍不住地吐槽,「你哪来的自信?」

  还未到的夏天却好像一直都在,一定是因为这个笨蛋说出了最热烈的告白。「只要御幸前辈是我的捕手,我就一定能投进你的手套。」他的眼里全是笑意,琥珀色的光芒在诉说他的心,「你就放心好了,毕竟我可是一直在注视着御幸前辈。」

  御幸愣了愣,然后又扬起嘴角,「嘛,如果是这样,我会很期待哦。」

  守墓人终究还是走出了夏日的迷宫,离开了遥远且再也回不到的夏天,御幸走到迷宫外围穿过光影,远方影影绰绰的白色轮廓在摇曳,就像夏日的幽灵。

  不对,那是真正的泽村。

  ——御幸。

  ——御幸前辈!

  风铃相撞的清脆音色呼唤着御幸,越来越近,直至眼里遇上对方的光。这时,他听到有一颗钻石落入尘埃里了,流离四射青涩的光芒,御幸知道,必须要把它捡起来。

  「御幸前辈!来接我的球吧!」

  御幸停在了那个暧昧的距离,看见笨蛋后辈期待的眼神毫不掩饰,满手揣着两个手套和棒球,右边胳膊还夹紧一根金属球棒,「你哪里来的棒球?」

  「之前旅行的时候,也遇到过好多打棒球的人,这是他们送给我的。」

  「你会打棒球吗?」

  「当然了,别小看我!我可是会好几种变化球的!怎么样?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接我的球了,来吧御幸前辈!」泽村眼眶的红晕已经逐渐褪去,他的笑容像是刚下过雨,从黑暗的草丛里飞出来的萤火虫,骄傲地把黑夜的风当做自由的归程。

  嗯,来打吧,御幸接过了捕手手套。

  他们捕捉到能够把棒球的场所,就在离小屋不远的空地,那里有几棵大树落下穿透缝隙的晨曦,一个简陋的小沙丘被能平整成投手丘,投手站在投手丘上,捕手在本垒处蹲下,没有裁判和观众,更没有守备员和打击手,只有跨越了时空的比赛和彼此的搭档。

  我要投了!第一颗球,仿若游鱼跳动在漂浮的光影里。

  从投手的指缝中,砸进捕手的手套里。

  御幸险些没有接住,不仅仅是因为太久没有打棒球,更是因为泽村出乎意料的投球,一定是夏天快到了,才让御幸以为他们在进行一场真正的挑战。

  投手深呼吸了几口气,周围的空气微颤着,他高高地抬起大腿,扭转柔软的身体,挥动左手臂的刹那间,晴空下的影子都被撕裂,力量聚集于指尖形成一点,划开躲在尘埃里的风,白色的球冲破了一切桎梏,最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。变速球、二缝线直球、卡特球、滑球、指叉球,好几个不同种类的球,内外角交叉地投进手套里。泽村的心脏炽热地滚动,隐隐约约听到他的捕手在喊,Nice Ball!

  他们手中的汗、眼里的彼此、血管下的涌动。狂野的快乐让投捕搭档感受到躁动,热风引起他们自由的灵魂。

  「这些球种有名字吗?」正因为没有带面具,御幸比曾经更看得一清二楚,每一种球路,每一次声音,每一个呼喊力量的眼神。

  「就叫做泽村传说棒球流!」

  「numbers,怎么样?」御幸装作没听到他的话,将手套的球扔了回去,抛出的轨迹穿行末日幻想中的地平线,「就像作品一样。

  泽村紧攥着棒球,想象捏造出钻石的形状,在一个不经意间的回忆瞬间,脑海里闪过落日余晖的画面,他和御幸一起种下的向日葵种子,夏天就要开花了。泽村把自己推到夏天的岔路,金色的眼眸光束明晰,「numbers……好!最后一颗球!」

  还没等泽村准备好,御幸就做出暂停的手势,认真地问他:「这样就可以了吗?」。大概就连捕手自己都不想结束吧,他再问了一遍,这样就可以了吗?沉静而凛然的眼神,透过镜片落在金色的光中,是让泽村知晓爱与存在的眼神。

  可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,曾经追着要他接球的少年已经不在了。但故事不会终结,火车总有一天回到原点,现在是另一个泽村传说。十一颗棒球就足够了,我要投了!

  棒球场上的挑战者,总是能出乎意料打破所有规则和框架。

  比起旅行家,更像冒险家的泽村最后还是搞砸了,没有像冒险故事里的英雄留下完美的结局,而是蛮横地将球飘到了上空,之后被勾了在树枝上。狼狈的样子实在不能称之为勇者,更何况之后,还要面对眼前大魔王的嘲笑。

  御幸没有去看空空荡荡的手套,只是站起身捂着肚子就在那里狂笑,「不愧是笨蛋,这是泽村式暴投吗?」自然的笑容把泽村心中的困扰,瞬间坠入了游戏的卡丁车里,他只想快速地冲向终点站,什么金币奖励都不想要了,更别说什么障碍物!

  「可恶啊,我只有这一颗棒球了!」红晕从耳根一直弥漫到脸部,本想压低头上的棒球帽,但是却看见御幸前辈发自内心地笑了,温柔的笑容在印证他们的关系。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?泽村不知道。可这笑容永远都忘不掉,他还能够看见那样的笑容多少次呢?

  可恶,为什么明明那么丢脸,却还在意那家伙的笑容。泽村踢了下脚下的土,好不爽啊!又匆匆忙忙地把手套丢下,跑去树荫下,踮起脚尖拼命挥动胳膊,结果指尖只能划下零零碎碎的叶子,而身后传来御幸前辈的嘲笑声,「噗哈哈哈——你够得着吗?」

  那个混蛋眼镜又在笑了!果然还是令人火大!

  「你不也一样够不到!有什么好笑——」泽村炸毛地瞪向对方,想着说要把那个混蛋拎起来,突然清风把他的棒球帽吹落,视野的水平线瞬间开阔了,好像被氢气升起的气球又被牢牢抓住他的线,薄薄的云层就在他的脚下。原来是御幸把他举了起来,看不见躲在树荫下的眼神,只能听到钻进胸腔的声音,「这样就够得着了吧。」

  嗯,能够看到闪闪发光的棒球。投手耳根的边缘有着夏日的滚烫,他在怀里沉静,感觉灵魂失重。御幸的耳朵贴住微暖的胸腔,悄悄合上了眼,微风吹拂,就好像把他推进了泽村的心房。那是一颗真正的心脏,是泽村的心在跳动。

  泽村抓到了棒球却没有说抓到了,只是等着御幸前辈亲自放手,沉没在彼此有风经过的身体上,而御幸听了好久的心跳声才将他放下——

  触摸后背的双手才放下,却又掉进另一双手的怀抱。棒球被扔到了地上,他们谁也没有说话,影子和心一起重合,贴近的心脏在说,再等一下就好。

  泽村拼命向上使劲,双臂的力量摇摇晃晃,脑袋埋在御幸的肩上,不甘心的火花全部如小行星远远地爆炸,御幸看不见但能想象出来,他的投手在努力地将他抱起,「要是这个世界没有重力就好了。因为这样的话,我就可以抱起御幸前辈了!」

  「笨蛋——如果没有重力,我们早就飘到空中去了,更别说什么抱不抱得动了。」御幸的手放在泽村后脑勺上,轻轻揉着衬托了初夏的发丝,眸光微沉柔和地笑了。

  泽村咬牙切齿地拥抱着御幸,「可恶!那我就抱着御幸前辈一起奔向月球!」而他的心跳钻进了御幸的胸口里,他并不想就这样放手。现在还没有蝉鸣,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  果然……这份喜欢的心情明明就不想发觉。

 我知道的!我没办法痛恨御幸前辈——

  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感情,而不是那个御幸荣纯的。

  

×


  没有温柔满溢的灯光街道,远方都是陌生的城镇,月亮没能抑制它的光波,只是在祝福着末日的人们,从黑夜里戳破几条裂缝,银光就这样飘摇融进人间,低低照着一直通往神境的窄门,旅行家走进去,没有再出来。在这个夜晚,他偷偷轻吻了御幸。

  他像丢失了灵魂只留下一具空壳,沉落冰河的泪映不出金色的光,才知道幻想与现实在割裂,自以为是的浪漫和美好都被窄门挤压成碎片。他只觉得今晚的月色太暗了,根本看不清御幸前辈的面孔。如果不喜欢御幸前辈的话,我是不是就能看清了。

  泽村将眼睑埋进无力的手臂里,努力不让眼泪掉在御幸前辈脸上,除了御幸沉睡的呼吸声,今晚还掩藏了彼此都听不见的落泪声。如果我不是御幸前辈的泽村荣纯,那么这份感情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,为什么我又会再次喜欢上御幸前辈呢?

  眼神从清亮到混浊,最后无声离去。

  泽村往外走,却没看见星星为他铺的路。他只是在想,就算是在投手丘上大发牢骚,亦或者违抗教练的指令,他还是想留下来。可是,就算占据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,他的捕手还能为他引导吗?一定是因为自己违法了规则,所以才被逐出了球场。

  没有手套的裹挟,只用温热的手去触碰金属球棒,球棒的顶端被拖在地上,泽村的影子跟着沙砾的摩擦声走着。走得越来越远,影子便慢慢地藏在黑暗里。

  听说一颗只会思考的石头都能被爱着,那么一个连心都明白的仿生人,是不是也可以呢?月影遍地之上,泽村深吸了一口气,球棒挥上了肩膀。明明只有风的声音经过,却有击球的声音。他知道一切都永无止境,投过来的棒球,没有一颗是能打出去的。

  白色光影袭来,他很勉强地击打着,无数颗都打成了界外球。手心擦着球棒的感觉,有着把碎掉的玻璃扎进去的疼痛。泽村的眼前出现的画面,忽暗忽明,昏晕的听觉慢慢挤满了御幸的声音,是星星掉落都掩不住的声音。

 ——我叫御幸一也,是一名守墓人。

  御幸前辈是因为那个人才成为守墓人,为了永远守护他。

  ——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你就是你。

  正因为御幸前辈很温柔,他才会说出那么美好的谎言。

  ——也许是18.44米太过遥远了。

  御幸前辈没有放弃棒球,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做我的捕手。

  ——这样就可以了吗?

  根本就不够啊!我想继续和你一起打棒球!我想和你创作我们的作品,想一起埋葬末日的尸体,想要一起见证夏天的向日葵,想和你一起去旅行整个世界,还想更近一步、成为你心中的第一位,但是、这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……

  因为我知道——

  我永远都无法成为御幸荣纯。

  窗外冷清的月影摇晃进来,厌倦了黑夜地唤醒破碎的人。

  眼中的光景忽明忽暗,御幸起身发现身边没有他的影子,右手指腹摩擦嘴唇的痕迹,御幸扬起嘴角苦笑,最后只听到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。


×


  远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丝的亮光,泽村侧躺在旅行车的后座,从车窗吹进来淡青色的风,静谧的氛围被嗞嗞声扰乱,他从短暂的梦中醒来,眯眼看见一只机械犬,它爬在汽车引擎盖上,看见泽村重新躺下,就用金属爪子刮着车玻璃,「干什么啊!唔姆姆姆……我起来总行了吧!」他烦躁地爬出车外,扭动疲惫的关节。

  Lucky Dog刨开脚下的尘土,在招呼泽村跟上它的脚印,泽村即使不耐烦还是跟上了那只机械犬,这家伙怎么比我还吵!沿着脚印一路走,透亮的光束交叉地洒向树影,他还记得御幸将他保护到身后的背影,就在这里他坦白了他的真心话。

  被树荫遮住的庞大阴影映入眼帘,泽村吓了一跳,「哇啊啊,这不是那个袭击我的机器人吗?」小心翼翼地躲了起来,在树后面东张西望,任凭机械犬嚣张地咬着裤脚,只能感受到脸上在冒冷汗,除了鸟鸣的声音,倒在地上的器械静止不动。

  「呼,好像没有问题。」泽村在感知到没有任何危险后,大大方方从树后走出来,然后轻飘飘地拍了拍胸口,「多亏泽村大人宽宏大量,你才没被我收拾成破铜烂铁。」

  像是听到了命令,机器人胸前的绿色光束亮起,让泽村一瞬间屏住呼吸。仿若张开金属双翼般,庞大的身躯耸立于眼前,冷冰冰的声音钻开了锁。

  「代号101121,接受指令。」

  「最新指令——保护好泽村荣纯。

  「这是……谁的指令?」泽村怔怔地望去,听觉全部扎进了最后的语音。

  没有什么神圣,也没有什么誓言。

  只是一厢情愿的愿望。

  「来自御幸一也的指令,其附加的指令——

  无论疾病或是死亡,无论日落或是月升,无论幸福或是不幸,我都用尽生命去守护你,你会拥有光明的未来。指令日期:5月17日至末日陨落。

  但因该机系统故障,此指令无效。」

  绿光转换成温柔的蓝光撒向他,宛若那个人的眼泪。

  至今为止,克里斯前辈一直告诉他,虽然你是在5月17日诞生的,但是5月15日才是泽村荣纯的生日。其实并不是的,我就是在睁开双眼的时候,看见了这个世界的那天,那天才是我的诞生。而御幸前辈告诉了他,这一定就是他拥有的最好的礼物。

  我想背负上自己的命运,泽村在心中起誓。

  在夏天到来之前,想要尽可能地延长那个夏天。

  回来的时候,御幸站在向日葵花田旁边,远远望着宽阔的青空,他一定非常喜欢闪耀的太阳,也曾看过那般风景。泽村无声地走近他身边,低着头悄悄数着钻出土的那十一颗,好像是约定好的沉默,谁都没有开口。偶然间,有风吹化了心尖的冰雪,两人都看向了彼此,也许是气氛正好,也许是压抑不住的冲动,也许是彼此的爱恋。

  两人的唇重合在一起,这不是单方面的亲吻。

  有冷流滴落在他们的嘴唇上,最后的吻如梦幻般的泡沫,分开后御幸看清了他的表情,隐于黎明下的眼泪,像白色的雪花,「你在哭吗?」

  「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御幸前辈。」泽村手中的帽子坠落泥地。

  御幸温柔地笑了,他比黑夜的曙光还要明亮,却也比融不化的冰山还要孤独。他拾起棒球帽轻轻拍去上面的沙砾,牵起泽村的左手,御幸让他的手指紧攥着帽檐。

  「——泽村,重新踏上旅途吧!那才是你的使命!」

  温暖的手心,吵闹的声音,每一个穿过黑暗的眼神,像旭日升起的背影,永远不屈服命运的灵魂,御幸心里的泽村就是这样一个人。就算会有想要哭泣的那天,睡不着的日子,他都是那种在太阳下活下去的人。不断地跑向前方,跑向未来,连回头的空隙都不要有,跑向没有御幸一也的地方,像钻石那样闪闪发光不属于任何人。

  他不会再属于我了,我不会让他再被我困住。

  御幸放下他的手,也放下了对泽村最后的引导。这是在赶我走吗?泽村低着头,脑中模拟着棒球最危机的时刻,九局下半警报声即将响起。

  御幸冷静地说,不是哦,应该说、我希望你能一帆风顺。

  泽村戴上他的棒球帽,摇了摇头。越是危机时刻,就越应该正面对决!最后,他否定了捕手的引导,不要逃。心怀炽热的冲动,最后一球被投出,所有的勇气脱口而出——

  「我知道的,月球也好,宇宙也好!不拼尽全力的话,是跑不到御幸前辈身边的!」

  御幸仿佛听到了启程的歌声,双眼直面琥珀色的光泽,看着他投出了最后的直球,投球的气势在诉说他的告白,埋在皮肤下血管流淌那不屈的灵魂。

  是比晴空还要深的蓝,是比热风还要炽热的红。

  「所以啊!御幸前辈!我们一起走吧!」还是那个模样,却是更坚韧的眼神,追逐一路的旅行家,总算要真正地启程了。

  「——我一定会让你再次看看这个世界,只要有我在。」警报声最终响起……他看着投手奔向他的命运。

  旅行家没有名字,也没有能回去的归宿。

  所以他会再次踏上旅途。


end.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后记.5月17日是选在两人的生日中间,对于这个泽村来说这才是他的诞生日,而御幸知道,他也永远不会忘记。文中化用了原作好多的梗,写的非常开心。怎么说呢,两个人之间有很多隐晦的感情。但我最喜欢那个拥有坚韧意志力的荣纯了,所以更多的是描写了他强大的那一面,无论他们的未来是什么,都应该像打棒球一样,正面对决!

 
评论(2)
热度(30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望月小说家|Powered by LOFTER